酥山  

【幻红】普通追星 04

*前文见Tag#普通追星


后来我就回泽维尔学院了。

去的时候还是我和我姐两条完完整整的好汉,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一个破败不堪的我。我姐说破败不堪这个词是小簧文里的常用词,我问为什么会这样写,我姐说是被**的。我隔着十几公里的网线,有气无力地给她发了一个滚字,我姐回答:

“哈哈哈哈。”

我爹放下报纸,奇道:“你在哭什么?你姐呢?”

我回答:“我姐在纽约有点事要办。”

我爹哦了一声,没有起疑:“要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爹。

怀着一种她再不回来可能就要变得破败不堪了的恐惧,我翻身坐起,很殷切地问他:

“你能不能让她早点回?”

在我的青春期结束之前,我都很难与我爹沟通。等青春期结束了,我发现和他沟通更难了;也许那让我们莫名靠近的气场已经被我抛弃了。而我虽然早已成熟,他却仿佛还留在三十多年前的青春里,每次谈话都以让我哑口无言为最终目的。

果然,他又把报纸竖起来:“你姐成年了,我没有理由让她早点回来。”

我还没意识到我爹就是不想帮忙,很热心地给他出主意:“就说你病了,癌症晚期。”

我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后来斯科特问我:“你和你爹说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欸!”

我姐成年了,在我爹心中就获得了想走就走的权利。我和我姐就差了那么几分钟,现在还停留在想打就打的阶段。不知道我爹在知道她在演唱会上的所作所为后,会不会一下想起我今天对他的规劝,进而对我感到一丝愧疚。

“欸!”想到我姐,我无话可说,只有再叹一口气。斯科特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低落的情绪,在我旁边兴致勃勃地刷推特:

“演唱会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透露新砖信息?细碟也可以啊!奇怪,为什么旺达没有发推?”

我想起来了,斯科特也是复仇者乐队脑残粉。据我姐透露,好像还是幻视毒唯。我姐对我说的时候还一脸“他实在太不理智了”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忍住没有对她大吼大叫的。经过思考,我觉得我可能在全程跟进我姐和幻视的约会后精神过度透支,已经说不出一句文明世界的语言。我太累了,无法和斯科特复述事情经过,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不要提到幻视。

然后我听到斯科特在我旁边说:“幻视更新INS了!”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

斯科特又说:“咦,他旁边那个女孩是谁?”

我立马跳起来抢他的手机。那张三分钟前发表的图片是在一个练习室里拍的。镜头自上而下,一看就是随手之作,不讲采光,没有构图;正中央是幻视和那个女孩交握的手,他好像正在教她怎么打架子鼓。

幻视没有露脸,那个神秘女孩也没有露脸。

但这条裙子不就是我选的那条36D吗!

我把手机丢给斯科特,被我爹揍过的地方因为这个动作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问斯科特:“你觉得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斯科特说:“可能是一个脱单说明。”

我意识到他态度的奇怪之处:“你不生气?”

斯科特疑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陈述事实:“你的偶像谈恋爱了,对象不是你。”

斯科特震惊地看着我。

他说:“你有什么毛病?”

我又问:“难道你没有抱着幻视的——人体抱枕?你没有他的手办合集?你没有为他在脸上涂紫色颜料?你没有想给他生孩子?现在他谈恋爱了,你居然没有想自杀?你算什么粉丝?你连他的演唱会都没有去!”

斯科特说:“……”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这样才是正常的。”

斯科特说:“……我又生不了孩子。”

我拍他肩膀的手转了个弯指向门:“请你快走。”

我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斯科特关在门外,将头重新埋进枕头里,企图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将理智的自我彻底遗忘。我觉得自己是旧世界唯一睁开双眼的人,举目四望皆是红莲业火,飞霜六月;而经过一番史诗般的抗争,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

我冷静地想:既然如此,那么下一步就是自杀,然后投生到另外一个宇宙。

在此之前,我决定给我姐最后发条消息:

“你今天睡在哪里?”

我姐秒回:“你别管。”

马上我就不管了。

“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我姐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她一连发了好几个傻得冒泡的脸红表情,“我今天去他的练习室了!”

“我看到他的Ins了。”

网络就是这点不好。我姐丝毫没有体会到这个句号所含有的斩钉截铁的拒绝意味,很兴奋地给我发来一段长长的语音:

“不是复仇者乐队的练习室,是他的私人练习室,在斯塔克大厦。时间太短了!幻视在游乐场差点被认出来了,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去他的练习室,因为我说过我想学架子鼓很久了。我不知道从何讲起!他真的太好了!太好太好了!”

我惊叹于她贫瘠的词汇量:“不知道怎么讲,那就先别讲吧。”

我姐说:“好,我组织一下语言。”

我说:“别,我觉得我精神病要发作了。”

我姐很恶毒:“我觉得我真的爱上他了。”

真不应该给她发消息。

“我很清楚,皮特罗,”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的双声道耳机忠实地还原了里面每个字所含有的爱意,“我考虑过你的话。我也怀疑过,我是否被他的明星光环蒙蔽了双眼。”

“有些明星可能适合远远欣赏,但他不是;离他越近,那些闪光点越能一一显现——我便越是爱他。我不知道哪种爱更加疯狂,可我现在太幸福了,根本不想考虑这种事。”

我姐又说:“他发Ins的那一张太——不怎么好看。我给你看看我拍的。”

我正倒吸一口冷气,准备迎接我姐发来的精修版本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我吓得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教授站在门口,可能是被我忽喜忽悲的复杂神情吓坏了,半响才带着歉意说:

“不好意思,我忘记敲门了。”

其实我心里有一丝如释重负,因此回答也十分真诚:“没事,教授。”

“演唱会怎么样?”

“还……还行吧。金属摇滚不太适合我。”

“我想也是。其实你姐姐会喜欢这种音乐让我很惊讶,”他眨了眨眼,“她是不是爱上了哪个网友?”

我几乎要泪流满面,下一刻就要抱住他的大腿哭诉我的悲惨经历。然后我听到教授说:

“哈哈,我开玩笑的。旺达有男朋友一定会告诉我。”

我的眼泪止住了。

教授继续说:“她一向很乖,干过最大逆不道的事可能就是帮你写论文。刚好她不在这里,你把上次的论文重新写一遍吧,换一个中心论点,或者用三段式写。”

在我奋笔疾书,重新写那篇论文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姐以前帮我写论文的日子。也许,我想,我不能接受的不是幻视,而是失去那段我姐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对我百依百顺,随叫随到的时光。

好吧,也许不能接受的就是幻视。

好啦,也许幻视只占那么一小点。

我草草划拉完最后一笔,这才想起来去看我姐给我发的照片。手机屏幕已经彻底摔碎了,我只好在电脑上登陆脸书。

我姐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依然是在练习室。她站在窗口,回头冲坐在一边,手指间夹着一根鼓槌的幻视大声说:

“是我老弟!”

下午两三点的阳光自东向西,暖暖地覆在她的右半脸上。她回过头来对着镜头外的我微笑,幻视从她身后走来,面无表情地扫过镜头,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一拳锤下暂停键,愤怒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

绝对是因为幻视!绝[哔——]是因为他!

妈的,就知道他们在做这种龌龊下流肮脏不堪的事!学什么架子鼓!我姐连字母歌的节奏都踩不对!

我决定看完这段视频就向我爹揭发她的不端行为。视频又开始流动,向我回放我姐和幻视的高清互动全过程,一秒不差,一帧不缺。几个小时前幻视低头吻了吻我姐的发顶——被吻的人正在找最好的角度,在匆忙中回头亲昵地贴了贴他的下颌。

角度找好了。

镜头停止抽风般的转动。

我姐一向深谙自拍精髓:站在后面显脸小,侧脸四十五度显脸小,拿杯子贴住脸显脸小,恰到好处的微笑显脸小——但在这个视频里她不用这么做了,因为她显然找到了最好的自拍方式,其要点是脸要越大越好,因为她是如此容光焕发,幸福从每个毛孔里扑出来,将屏幕外的人一网打尽。

两张脸紧密地贴在一起,我姐她笑靥如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而且竟然还有想继续看下去的强烈愿望。我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再次叹息:

“欸!”

那就这样吧。谁让她是我姐呢。

我决定暂时和这个没有理性的世界同流合污。

我关掉视频。

透过漆黑一片的屏幕,我看到我爹震惊的脸。

我闭上眼,再睁开。

透过漆黑一片的屏幕,我和我爹对视。我爹把手缓缓放在我肩膀上。

他问:

“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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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基友看,基友居然问我是不是HE,不知道这是我的失败还是老万的失败

老万很乖!下一章就给它完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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