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山  

【幻红】普通追星 01

*复仇者联盟,主幻红,本篇CP涉及贾尼/锤基/盾冬


我姐姐是复仇者乐队的脑残粉。

这话说出来真叫人痛心疾首。在脸书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我们在泽维尔教授的天才学院里过着平静不被打扰的生活。没有尖叫,没有应援,没有在墙壁上贴大幅海报。旺达——也就是我姐姐在仍保有理智前的名字——一直是年级前十名,每天兢兢业业,下课写作业,放假做义工,常被我爸拿来和我比较。

“**,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你***学学你姐姐***,你怎么就***,我怎么***就***。”

家里有两个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但我宽容大度,对此一笑而过,每天打架逃课依然故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姐姐确实人见人爱,时常包办我的作业,堪称我爹我妈的掌中宝,泽维尔学院的一枝花。

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至今都忘不了我们村通网的那一天,家里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扛着人类的万恶之源——电视机,来到了教授的客厅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学校铺了网线,方圆上百里全Wifi覆盖,人手一台苹果机,上课也用投影仪。一开始,我和许许多多无知的同学一样欢呼雀跃,联网打DOTA可还得了,每天上课吃豆下课吃鸡,稀里糊涂地过了两个月。后来教授一怒之下,屏蔽了教室和厕所的信号,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从魔兽世界里抬起头来,这才惊觉泽维尔学院已天地倒转,礼崩乐坏。在我沉迷MOBA类手游的时候,旺达却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她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复仇者乐队的大型海报,桌上一排整整齐齐的手办,连脸书头像都换成了复仇者乐队的金红色符号。她也不帮我写作业了,每天一放学就钻进放映室看乐队直播和成员访谈,几个小时后才满脸红晕地出来。

我迎上去:“老姐,今天作业我还有点不懂。”

她脸上荡漾的笑容卡了一卡,转头说:“你问。”

“今天作业是什么?”

换在平时,旺达会先揍我一顿,然后我拿出空白作业本,两个小时后拿回写满的作业本和一顿数落。但今天她说:

“泽维尔教授布置了两篇论文,讲第三课变种人在19世纪的历史地位。罗根教授的作业是打卡训练室两小时,外加力量训练十组。咱爹的作业就多了,你先写完论文再说吧。”

我为这话里话外的冷漠而颤抖:

“啊!什么?那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写啊,现在赶紧的吧。”

我知道当务之急是把她从追星深渊里拯救出来。在某天放学后,我姐又去放映室了,我便在她房间等她。短短半小时,我头晕目眩——墙上,天花板上,甚至地上,都摆满了复仇者乐队那几张脸,几口白牙要把我眼睛闪瞎。

我姐她,病得不轻。

她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摆弄她桌上的小手办。每个都只有手掌高,但做的很精致,那个脸上涂了紫色颜料的还可以掰动四肢。我正玩得不亦乐乎,门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我手一抖,那个手办在掉在地上之前就被我姐接住了。

我都没这么快的。

“你在干什么?”她气势汹汹。

“我想和你谈一谈。”

她表情缓和了一点,但仍然很不耐烦。

“那就说,别对我偶像动手动脚的。”

我咽了口唾沫,一边措辞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我就想说说你偶像。你不觉得你花了太多时间关心这些虚假的偶像,而忽视你身边的人?”

比如你可爱的弟弟我。

但我没有料到,她反应非常激烈,蹭地窜到我面前,抓住我前后摇晃,就差振臂疾呼了:

“虚假!?他们怎么可能是虚假!你不知道他们每个人有多真实,多REAL!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看了九头蛇发布的最新推特说他们艹人设,那群智障黑粉,心理阴暗,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她一挥手臂,指给我看她收集的那些情报:

“你看,这是主唱托尼·斯塔克,外号铁人,有人谣传他*富豪智商高人设,放屁!人家就是十几个学位,比教授还要聪明,乐队只不过是日常消遣,人家天天和管家在线发糖,那些没见识就只会说P图,都不知道他管家是硅谷大佬吧,人家真要P图你还能看得出来?”

“这个叫希芙的黑粉就更好笑了,人家贝斯手和鼓手都公开出柜五百次了,她还在那里上蹿下跳说是洛基往上贴蹭热度。恶臭唯粉就是事多,明明每次下场都是索尔主动凑到洛基旁边,她眼瞎看不见吗?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美好感情!”

“说到这个新来的主音吉他手就更可气了,他和节奏吉他手出柜后总有人在下面阴阳怪气说乐队戏太多,哪有什么失散多年一朝重逢,都是为了给15年那张砖炒热度。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刚刚翻完了二十多年前史蒂夫的智慧树节目,断定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当年的童星,现在的主音吉他手巴基!”

“停一下,”我握住我姐真情实感挥舞着的双臂,被这瞬时间涌来的信息量噎到喘不过气来,“你让我缓缓。”

我扶着桌子,小心不碰到上面的手办,慢慢坐到她床上去。人在经历巨大的震惊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头脑空白,张口结舌,我目前可能在处在这个阶段的中间,不知道何时才能从这茫茫然一片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我刚一坐稳,就觉得不对。我屁股底下多出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我下意识地觉得是被子,便伸手把那东西抽出来。

我低头定睛一看,再次失语了。

“你?”

我姐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也红了。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恨不得捂住耳朵跑到八百里之外:“这是谁!!”

“这是——”

“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

“你不要讲了!你快点丢掉!”

我姐眼疾手快,把那个人形抱枕一把抽过去抱在怀里:

“你冷静一点!这只是个抱枕!”

“但这是——这是裸体!这是肮脏的男性裸体!怎么在你床上?你别抱着他!我眼睛要瞎了!啊啊啊这他妈到底是谁???这个抱枕,这个,他是,我操,他是谁???那个乐队不都是GAY吗??”

“他不是!”我姐打断我,唾沫横飞,“他是复仇者乐队新来的键盘手,叫幻视,人称金属乐最后的希望,他参与制作的第一张单曲就在BillBoard刷爆榜单,出道不到三个月粉丝就遍布全世界!”

“你把他先放下!”

“好,你冷静,”我姐小心地将那个人形抱枕放到我身后,警惕地看着我,又用被子将它盖上,“这是饭圈流行文化,很普遍的。”

“饭圈文化是抱着男性裸体抱枕睡觉吗?”

“这不是男性裸体!这是人体彩绘,不懂不要发言。”

“我不管,追星可以,但这太过分了,你把这个抱枕扔掉,我以后不就管你了。”

“你还想管我?”我姐双手叉腰,横眉怒目,“兔崽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不然我就告诉咱爸去。”

“我看你是皮痒。”

“我告诉咱爸去。”

“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以后你作业都别想我帮忙。”

“我告诉咱爸。”

“这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我姐试图说服我,“都是离我十万八千里的虚假偶像,我又不是真的想和他睡觉。”

“但你说他们很Real。”

“我是瞎说的,我懂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追星女孩。”

我怀疑地看着她,仿佛看着我的失足女儿。旺达摆出一副很真诚的忏悔表情,垂头痛悔地看着地面,一副无辜粉丝守护梦想的沉痛模样,让我不禁心生怜悯。

反正也不是真的,她可能一辈子也和幻视说不上几句话。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为这个决定懊悔终生。

我们达成和平协议,她依然每天帮我写作业,我不把她的小秘密告诉咱爸。但我已经不能像以往那么平静地看待旺达了;我每天在放映室外面等她,查看她的脸书好友,监控饭圈的一举一动。我惊讶(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地发现,我姐是饭圈大手,幻视后援会领头人物,人称红女巫,因为她总能奇迹般地挖出一些年代久远的资源。

我想到她每天在放映室耗费的青春,不禁叹息。

表面的和平只维持了两个月。某天早上,在餐桌上,旺达故作平静地说:

“下个月十三号我要去看场演唱会。”

教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没问题。需要我们送你去吗?”

我姐一口回绝:“不用麻烦了,就在纽约。”

我震惊骇怕,双手抖得丁零当啷。

“不行!她不能去!”

旺达威胁地横了我一眼。

“为什么?”教授问。

我思考了一瞬要不要将真相和盘托出,但我还是决定对我姐温柔点。

“演唱会人太多了,太危险了。”

“旺达已经成年了。”我那愚蠢的老爹从报纸上方瞪我一眼。

“我说不行就不行。”

“请问你哪位?”旺达呛声道。

我在这个家里真是毫无地位。

“你姐想去就让她去吧,”教授安抚我道,“她是该放松一下了。”

这哪是放松?这明明是放纵!

但我也意识到这两位是不太可能对我姐的疯狂行为采取什么约束行动了。一切还是得靠我,皮特罗,脸书人称快银,兰谢尔家的长男,泽维尔学院的希望。

“好吧,那我也要去。”

我姐啪的一声把叉子丢在盘子上。

“什么?你从不看演唱会的!”

“是时候培养一下兴趣爱好了。”

教授赞同:“那我们都去吧。”

“不行!!!”我姐简直在尖叫泣血,“那是金属乐队,你们不会喜欢的。”

我爸一听到金属摇滚这个词,就仿佛怕被传染一样侧过头去:“那你就带你弟去吧。”

教授有点受伤:“我也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啊。”

您不会想了解的。

我愿意相信世界上的年轻人都和我一样正直且健康,但在演唱会现场我意识到并非如此。我姐一入场就被一群脸上涂满紫色应援图案的人围起来了,看来她已经在粉丝中小有名气。她到底没忘了我,在半个小时后提着茫然四顾的我坐到最前排的位置上,不知道她从哪条渠道买到的票。最前排的都是和她差不多的疯狂粉丝,脸上画着红红绿绿紫紫的图案;我脸上也有一个紫色圆圈,被我姐强行涂上去的。在一片失去理智的群魔乱舞中,我僵硬得像一尊走错片场的兵马俑。

复仇者乐队刚出场的时候,我怀疑我要被震聋了。他们还没开口唱歌,脑残粉们只是单纯地为他们的出现在尖叫。我姐,脑残粉中的脑残,正在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拼命挥舞手上的横幅,好像连尖叫都没有力气了。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我恶补了几场演唱会,于是还能辨认出几张脸。托尼拍了拍话筒,大家勉强安静下来。

“谢谢你们参加今天的派对。”

又是一顿吱哇乱叫,荧光棒疯狂挥舞。

“在我们正式开始游戏之前,有几位新成员要介绍一下。”

我姐在我旁边泪流满面,尖叫:“幻视!幻视!”

“首先,是我们的新节奏吉他——冬兵。我知道你们都很怀念鹰眼,但他现在负责幕后了;放心,你们还会在新MV里见到他。”

一个一脸冷漠的长发男人拍了拍吉他示意。他的一只手臂好像是纯银的,在聚光灯下格外抢眼。我旁边的方阵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吼声:

“冬哥冬哥放心飞!盾冬女孩永相随!”

冬兵疑惑地看过来, 又转头询问地看向他旁边的主音吉他手。我看到那个金发的肌肉吉他手脸红了,腼腆地冲我们这边挥了挥手。

有人晕倒了。

“第二位是——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在期待——我们的新键盘手,幻视。”

尖叫声几乎要将顶棚掀翻。舞台上那个紫脸人——我在我姐抱枕上见到的裸体本尊终于出现,配合介绍随手按了几个键,滚出一段合成音来。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我发现他穿的是紧身衣。太羞耻了。

腿真的很长,不是P的。

我姐在我旁边发出了超出人类极限的尖叫。我怀疑她要厥过去了,于是很紧张地盯着她——我承认这也是因为我怕她会控制不住突然冲到台上去。

然后我听清了她在叫什么:

“幻视我要给你生孩子!”

姐!说好的虚假偶像呢!

我差点昏倒,幸好立马清醒,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

没想到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她的声音太大了,连幻视都看向这边,身体也向我们的方向转过来。我姐在我双臂之间挣扎,双手还不停地挥舞幻视后援会的横幅。我们坐在最前排——因此那双大长腿在迈过来的时候放大了无数倍,仿佛哥斯拉再世。我惊恐无比,连我姐也僵住了。

在这漫长而丢脸的瞬间,我们保持着一个同归于尽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幻视走近了几步。他停下,往我们这个方向仔细打量了几眼,仿佛在认真思考。

最后他点点头,说: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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