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山  

【GGAD】此案无关风月 010


 他第二次来到这座悬崖时,此处已焕然一新。当阿不思站在临时搭建的看台上远眺对面的山峰时,他记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个夜晚。彼时他拿着一把刚刚穿过一场飓风的扫帚,冻得直发抖,站在离悬崖不远的一块平坦岩石上四处张望。

“这比魔法还要神奇。”

不会有比这座山脉还要连绵广阔的奇景了。在白雪的国度之外,是深黑色山体的王座。冷酷的石头被风雪冲刷打磨,在几千年的时光下光滑得宛如镜面,一直延伸到视力所不能及的无限远处。在棱角突兀的地方,狂风卷起雪粒及冰砂,形成波澜壮阔的沉重迷雾。没有月光,他们仅凭着魔杖尖发出的光亮指路,试图穿破大自然的伟力。费比安走得离悬崖很近;当他毫无畏惧地低头看向那万丈深渊时,阿不思模糊地看到他脸上闪过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觉得他们会出怎样的题?”

费比安从那个对阿不思来说过于危险的地方退下来。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远远停下脚步的阿不思,转头去问盖勒特。

“不知道。”盖勒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已经走到了很远的位置,远到声音只能留下虚弱的尾巴。阿不思远远地看到他跳上一块高大的岩石。

“暴风雪会持续很久。”终于,盖勒特大声说:“直到正式比赛那天。”

“什么?”费比安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保暖咒可不能抵御狂风。”

“那你就提早向我的霍格沃茨勇士认输吧,”盖勒特顶着风走回来,他面上带着烦躁的神色:“而他从小在谷地生活,在来这之前连雪都没见过。”

“谷地也有很冷的冬天。”阿不思反驳,但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保暖咒当然是不够的,这么大的风,连魔杖挥动的弧度都会受到影响。

“学校会不会在比赛期间停下风雪?”费比安满怀希望地问。

盖勒特恶意地笑了。

“当然不会。这是比赛的一部分,勇士们。”

 

盖勒特的猜测有一部分是真的。任何一所学校在得知题目后都没有提出停止暴风的建议,校长们都卯足了劲端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站在四千多米的海拔上对战狂风对他们的学生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看台上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大氅,一双双眼睛从毛皮中露出来,差点就要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而事实确实残酷。为了方便施法,几位勇士只穿了相对而言单薄得多的马甲。当比赛委员会代表亚力克先生掀开沉重的毡子走进帐篷时,随之而来的寒气让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先生女士们,”这位瘦高个子搓着手,高兴的表情冻结在脸上:“你们准备好了吗?要我说,这个题目有点不厚道——但再怎么说,你们是最优秀的学生。”

在任何一个人露出不耐的表情之前,亚力克先生拿出了一个盒子。

“现在由你们抽签决定比赛顺序。”

卢西亚率先向前。拿到纸片后她皱了皱眉,退到了一边。费比安成了第一位上场的勇士,阿不思紧随其后。

“比赛的规则十分简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要取到放在对面山头的旗帜。旗帜上施了反咒,因此你们要想想除了飞来咒和其他应用在物品本身上的咒语以外的方法。得分取决于你们所用的时间,及对魔法的掌握程度。”

他转头凝神听了会帐篷外的动静。费比安动了动嘴唇,做了一个“去他妈的”的口型。

“我们得加快速度——旗帜已经插好,有人等不及了。第一位勇士,请随我来。”

“那悬崖下面是什么?”

“是冻结的河流。”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强行通过,可能会摔死。”

“事实上,在掉下来的过程中你就可能被风拍到崖壁上。”

卢西亚脸有些发白。她漂亮的脑袋里可能在想象一些不那么美妙的死法。

“祝我们好运。”费比安掀开帘子,他看上去信心满满。在两个星期前,他就知道了赛场的玄机;阿不思现在还记得他如何在风雪中穿行,如同敏捷的鹰隼。阿不思和这样两个德姆斯特朗学生前后行驶在德国的雪夜里,盖勒特回过头来看他。

“这是否和你想象的不同?”

而阿不思反问道:

“我该有怎样的想象?”

“也许是更为巫师一点的场景。我该叫这什么?魔幻时刻?你以为你来参加巫师的比赛,但最终你发现敌人不是魔法。”

“确实。我不曾想过这点。”

“而你说这比魔法更为神奇。也更为神秘。”

“若要击败一个巨人,你不必清楚它的消化系统。我可以理解神奇,但神秘的部分就留给神秘吧。”

寒风混着雪粒扑在他脸上,就连张嘴也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盖勒特抬手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一缕金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听上去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咳嗽一声,仿佛有风灌进了嘴里:“…勇士。”


阿不思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台上的声音减弱了。他意识到自己足足五分钟毫无动作,实在有负看台上霍格沃茨学生的大幅海报。布斯巴顿的学生开始起哄,一个坐在上方看台的男生往下喊道:

“看来你们的勇士还不敢面对现实!”

霍格沃茨发出愤怒的嘘声。

“等到你们勇士出来丢人现眼的时候再说吧!”

“怎么,起码我们的勇士不会在比赛中途睡着!”

金按住多吉,他看起来想丢下海报跑上去干一架。安娜贝尔焦虑地敲着栏杆。

“他在想什么?”

多吉的自信很盲目。

“在想怎么赢得漂亮。”

“我觉得——哦,我觉得费比安的飞来咒非常棒,要远程操作一支扫帚穿越飓风,再完美地控制它飞向另一边——要超过这种高度,起码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还在嗤笑的布斯巴顿学生也疑惑地向下方看去。

阿不思终于开始动了。他举起魔杖,杖尖笔直地朝向空中。他口中念念有词。

“他不会也想用飞来咒召唤扫帚吧?”金疑惑地问:“他飞行成绩可不怎么样。而且有德姆斯特朗珠玉在前——”

阿不思依然保持这个姿势站着。看台上的人伸长了脖子向下看,试图发现一星半点变化;然而他们失望了。

“他在做什么?”

“难道是在向上天祈祷?”

“得了吧,费尔曼——我们又不信上帝。”

议论逐渐升温,窃窃私语变成公然的放声嘲笑。他们放纵地敲着栏杆,庆祝霍格沃茨勇士的落败:

“如果在这一项目上他得了零分,剩下的比赛他根本不用——”

而他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

“看,那旗帜在动!”

众人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重重雪雾和环绕的暴风,他们看到阿不思依然站在原地,手中魔杖猛地向上一挑。而与此同时,在悬崖对面的山峰上,那面高高竖起的旗帜在上升。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拉扯着它,迫使它按照操控者的心愿移动。飓风狂怒地咆哮,四处冲撞,寻找谁在与它作对;然而那旗帜仍然在稳定地上升。等旗杆完全脱离雪地,阿不思开始挥动魔杖。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指挥魔杖就好像在指挥一场狂风暴雨般的交响乐。观众们紧张地看着那面旗帜被狂风吹得摇摇摆摆,同时却又速度极快地向悬崖方向移动。

“那面旗帜不是施了反咒吗?他怎么能移动它的?”
有一个学生意识到了什么,向看台外伸出手。她感受到狂风击打在手臂上的力度,敬畏地大声喊道:

“他在控制风向!”

“他在控制风!”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还在呼啸冲撞的寒风变成了一头温顺的野兽。那确实是狂风暴雨的交响乐。大自然的力量转变方向,随着阿不思的指挥托起旗帜,于德国最严酷的暴雪中将它送到站在原地的勇士手边。当他终于亲手举起旗帜,看台上爆发出快要掀翻魔法屏障的掌声和欢呼;就连费比安在空中连做三个高难度反转时,他也不曾得到这种荣誉。

迪特里希校长桌上的风向标改变了数十次方向。他眯起眼,仔细观察起站在赛场中央的勇士。

“需要有很精确的施法范围——还有极其高超的技巧。他并没有改变风向,他只是控制了一小股风。我们在赛场上设下大自然的障碍,而他却知道如何利用这一点——很不错。”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威廉姆斯女士问道。“抱歉。”

“阿不思·邓布利多。”摩尔女士微微一笑:“我看没有必要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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